我们上一课说完了，神是一切知识的来源，谁能够做祂的参谋和谋士呢？没有。谁能够先给祂，让祂来偿还呢？没有的。而神愿意把祂的全部计划启示给我们——不是每一个细节，重点是神的国度，祂要来做王。所以神是我们知识的来源。这个就有别于『泛神论』（pantheism）。

泛神论（这个“神”不是圣经里的神）相信一个没有位格、也没有意识的绝对者，这个神是不认识自己的。我们下面会继续讲泛神论，就是理想主义，也就是中国大陆所讲的“唯心”。这个很重要的，在神学上你会看到他们错在哪里。为什么我们要学很多错的东西呢？为了让真理更显明，更鲜明地突出。知己知彼是很重要的。

泛神论所相信的绝对者是没有位格的，是没有意识的，不知道自己，所以不可能给我们什么知识。一个彻底的理想主义、一个彻底的唯心的哲学，认为人才是他一切知识的来源，人是独立自主的。请记得这句话啊，这堂课可能最重要的是这两个字：“自主”。

人类的哲学一定是相信人是自主的，合乎圣经的思想一定是相信神才是自主的，人是依靠神；神是主人，人是仆人。Idealism，就是康德之后的唯心主义，肯定要坚持，人才是独立自主的，人是他所知道一切事物的知识的来源。所以知识的来源是来自主体，就是人自己（subject）。The source, the origin of knowledge is in the subject; the human mind is no more a mere instrument. 

所以人的理性不再仅仅是个工具用来认识神，but is regarded as a real fons or source. 人的理性现在就是一切知识的来源，这是康德和康德之后所有的哲学、神学——就是不合乎圣经的，哲学和神学的共通点。不再是“神是无所不知的，祂启示了自己，所以我们可以认识祂，有圣灵的光照、重生，我们可以认识神，认识耶稣基督”——不是的，人自己跑来去认识神。

b. The World as God‟s Creation is the Principium cognoscendi externum （p. 94）

好，第二点。刚才我们讲完了A-2-a，一行。只讲了一行。本质，原理，原有的知识。现在我们来讲b，外在知识论原理，就是世界。

世界是神所造的。或者我们换一个角度说，神在自然界里启示了祂自己。神对祂自己的认识、对万物的认识是“元始”的，但是神给人一种类比的——或者说，一个副本、抄本的知识（ectypal knowledge），神给了人一个次等的，身为神的形象的知识。透过什么呢？透过祂所造的一切。这种知识是适合有限的人领受的。

再来一次，神无所不知，祂不单单是知道比我们更多的东西，神的知识不单单在量上面比我们更多、无限地多——不是的，神的知识是元始的，是创造者的知识，而我们不是的。但神给了我们一种适合我们用的、适合我们领受的知识。这种次等的、人这个层面的、类比的知识，只不过是神自己那种元始知识的模糊抄本而已。人认识我们的耶稣基督，绝对不可能像父认识子那么的清楚，一定是跟神对祂自己的认识不一样。

一方面，人这种知识是真的（real knowledge），是认识真理（true knowledge）。我们不能说因为在镜子里看得模糊不清，就说神的启示不清楚，我们对祂的知识是假的，只不过好像是真的。我们不能这么说！我们对神对万物的认识虽然是有限的，可是只要有神的启示，我们领受了，就是真的认识，因为这是神自己的知识的一个印本（imprint），一个副本（reproduction）。虽然我们认识万物是在时间中，是有限的，但毕竟是神的知识的一个副本。是的，就是因为这种知识是次等的，是类比的，所以不可能是完整的知识（no complete knowledge）。

我们人是有限的，但是比如说我们去传福音时人家跟我们辩论一些问题，你讲到最后说：哎呀，我们的知识有限——讲这一句话还是不够的。我们的知识不单单是有限，第二是很重要的，sin put its stamp on creation，罪在宇宙中留下了它的印记，它的痕迹，包括在我们的脑袋里面，我们的思想里面。所以人对万物的知识不可能完全清楚，或者绝对是真的；因为罪的缘故，肯定是有扭曲的。

好，下面这句话呢，我是肯定不同意伯克富的。不过你要知道从早期教父，就是从游斯丁（Justin Martyr），和俄利根（Origenes Adamantius，也作Origen），游斯丁大概是主后一百年写作的一位教父，俄利根大概是主后两百二十多年写作的一位教父。伯克富借用一些早期教父讲的方法，我觉得特别会让我们感觉到神学好像是西方的东西。我不是说圣经有错，我是说教父们用了一些西方的、希腊哲学的观念来讲圣经，我们不必完全跟他。

伯克富这样说：God conveyed this knowledge to man by employing the Logos, the Word, as the agent of creation. 神是怎么让我们人认识祂、认识万物的呢？是用了逻各斯（logos），就是“太初有道”的那个“道”，就是那位借着“道”创造万物那个“道”，The idea that finds expression in the world is out of the Logos. 神要在宇宙中表达的知识是从“逻各斯”、从“道”来的，Thus the whole world is an embodiment of the thoughts of God. 

所以整个宇宙是神的思念、神的思想的一个化身，因为是由逻各斯、由道来赐给人的。用约翰福音第一章：“太初有道，道与神同在，道就是神”，用这个“道‖来向人讲清楚神向人启示、好叫人有知识——我感觉不是最清楚的一个方法。我宁愿跟随我的老师范泰尔（Van Til）——现在我给大家另外一个方法——神是怎么让我们认识祂的？早期教父说是透过“道”，太初有道——“道”这个字感觉上有知识的味道吗？所以道，或者是神的光照在人间（约翰福音1：9，世上的黑暗不能胜过这个光），听起来有点抽象。

我现在给各位另一种说法好吗？神是无所不知的，神所知道的，祂尽都透知。

我用英文说一次：God knows everything about everything. 神所知道的祂都是透知的（多加几个英文字）：God knows everything that there's to know about everything that there's to know. 任何人可以认识的东西，神（在这件事情上）都是透透地、完全、彻底地认识的，没有一个层面祂不知道的。

所以神的知识是一个无穷尽的泉源，一个inexhaustible fountain of knowledge，神在这个无穷尽的智慧知识的泉源里面『预定』了——重要的两个字，“预定”——神预定了、计划好要将一小部分来向人启示。

既然有这个预定，有这个计划（decree to reveal），要启示的这个计划，神就具体地，透过普遍启示和圣经向人启示了。神是无所不知的，在这个无穷尽的泉源里面，祂计划好、预定好要向人、向天使启示一小部分祂的知识，祂既然这样计划好，祂就这样做了——当然，有耶稣基督、有“道”作为这个启示的仆人，但不仅仅是耶稣基督，还有先知、使徒，还有普遍启示等等。因此，既然这位无所不知的神预定好要启示自己，也具体地启示了自己，因此人就有这种类比的知识。

我们接着下面，完全同意伯克富讲的，人是真正地认识神（really know God）；他对神的认识是真的（true knowledge of God）；有限的（imited knowledge of God）；因为罪的缘故所扭曲的，但还是有确据的、有把握的知识（knowledge of certainty）。听懂吗？这两种有一点点不一样。

伯克富说神用道、逻各斯来做祂创造的工人、工程师（agent），然后神也通过逻各斯、道，启示让人认识祂。我宁愿说三一真神已经计划好要向人启示，所以祂又具体地向人启示，因此人能够认识祂、认识自己、认识万物；这种认识是真的，不是假的；有限的，而且有罪的玷污，但是，是有把握的。就是说，有圣灵的光照，我们可以真正地认识神，和祂所差派到世界上的耶稣基督，这就是永生（约翰福音17：1-3），所以是真的。

我来问大家：我们凭什么知道我们可以认识神呢？你不要说，哦，因为祂在我心里面。这个要等我们讲到最后那一段才讲到信心。因为神计划好要让人认识祂，而伯克富讲的也是对的，因为我们人是神造的，所以神跟人之间有共通点，然后祂在永恒里就计划好要向人启示，而祂也确实做了这件事情：从旧约到新约，特别是耶稣基督向人启示，因此人真的能够认识祂。

我们对神的认识有扭曲吗？有的。但是有没有欺骗的层面呢？没有。我们对神的认识是有限的，会被扭曲，但是是真的，神不会骗我们，是真的，具体的。因为神在宇宙中，曾经来过这个世界——当然神也无所不在——神曾经在这个时间、空间，有山、有水、有鱼、有草、有种子、有泥土的这个世界里，祂来过。所以祂讲比喻，祂讲撒种，种子进到泥土里面；祂讲葡萄树；祂用五饼二鱼、用真的饼、真的鱼行神迹；耶稣真正在水上走过路，使真的死人活过来；祂自己真正流血、有钉痕、死了，真正地复活了——神是在这个宇宙里面启示祂自己的。

我们讲到差不多的时候会有一句话出来的，是范泰尔说的，He makes the ordinary ordinary, so that He makes the extra-ordinary extra-ordinary. 神使一般的做一般的，好叫不寻常的成为不寻常的。神叫一般的成为一般的：祂造了山，水，花草树木，日月星辰。这个世界、这个宇宙，在时间空间里的宇宙是有定律的，山不能站起来跑来跑去，但是神造了这个山水，这个宇宙，这个“尘世”——用中国的话，尘世，this world，this ion (aiōn)。神造了这个尘世，是为了祂在这个宇宙里行不寻常的事。

不寻常的事包括祂每天赐下太阳，阳光、雨水，包括祂可以违反、超越自然的定律来行事，而这种神迹是真的：基督若没有从死里复活，你们的信是枉然的。耶稣基督真的用五个面包、两条鱼喂饱5,000男人，加上妇女儿童，真的。

神在这个具体的宇宙里面启示过，所以我们在这个宇宙、这个时间空间、这个所谓尘世里面，是可以有圣灵的光照，有神的启示，我们可以真的认识神，真的认识祂——是的，有罪的扭曲的知识是有限的知识，但我们还是有把握的。不单是说，我知道我所信的是谁，也知道祂能保守我所交托给祂的一切直到那日，还有我们真的可以去做科学。

我们可以研究树，把一片叶子放到显微镜下面来看，真的认识这片叶子——当然，这个“真的”是类比的，跟神看这片叶子是不一样的，但是真正可以从事科学。我们人，基督徒和非基督徒，都可以造一些桥，一般来说不会掉下来的；我们去造一些飞机是真的可以飞上天的，不会掉下来的，除非本身有故障，或者有别的事情。

比方说，去年有一群鸟被吸进飞机的引擎里，飞机马上就降落在河里，在纽约市。这些鸟跑到飞机的引擎里，本身鸟也是神造的，所以这些都是在神的掌管之下，因为都是神所造的。飞机不是神造的，飞机是人造的，人是神造的。

好，所以在这个尘世里我们可以真正地去认识神，是有限的，是被罪扭曲的，但是是真的。这个是从诺斯替主义一直到巴特，至少是这两种神学不承认的。

不承认什么？为什么不承认？因为康德说，不可能。人不可能在这个世界里真的认识神。透过科学、思考、逻辑、哲学的方法不可能认识神的，你要跳跃到一个信心的层面。所以我们基督徒也在这种思想上受骗了，我们以为科学是讲事物是怎么运作的，how things work；信仰呢，是讲为什么，人是从哪里来的，为了什么存在，要往哪里去——和科学不同层面，不是的。神在科学、思考的层面曾经“来过”——2000年前来过，从旧约一直在这个尘世里面做工，“我父做事直到如今”，所以我们可以真正地认识神。

作为基督徒我们不单单有所谓属灵的救恩知识，知道如何得救，如何过圣洁的生活，讨神喜悦——这些固然是圣经的主题，是最重要的，但是除了这个最重要的核心——福音和成圣以外，我们能够认识科学要探讨的事情，我们可以创作艺术，可以画画，可以写音乐；我们可以有家庭、有学校、有医院；去认识人，认识宇宙，然后这些认识又会带来一些荣神益人的效果。

你认识病是通过什么细菌来的，人去认识，又去找一些东西来抗衡，来医病。圣经不单单是告诉我们如何得救，过圣洁的生活，圣经给我们一些最基本最基本的原则：花草树木哪里来的？我们中国人搞草药，草木都是神创造的，而神在自然界里启示了祂自己，所以我们要按照神的启示——什么启示？圣经的启示，来了解神的自然启示。所以中、西药都要从圣经出发，重新进行评估。今天我们不单单有花草树木，所以可以做中药；不单单有解剖的方法所以有西药，我们有圣经。圣经要帮助我们，要带领我们怎么去认识事物的。

好，刚才我们讲到什么呢？我们说伯克富讲的那个逻各斯的观念，不如我们说神是无所不知的，神已经计划好、预定好要启示自己，祂也具体地启示了自己——在宇宙中，在时间、空间和花草树木中启示了祂自己，所以人能够认识祂。巴文克（Herman Bavinck）说，这个宇宙是a book in which He has written with large and small letters. 

在自然界、在宇宙中神用了大大小小的字写了一本书，therefore not a writing-book in which we, as the Idealists think, must fill in the words. 不是一本书法临摹的书，或者是一本书里面有些填充，我们要加上一些字才完整，不是的，不是一本需要填空的作业本，整本书是神写的。

God‘s beautiful creation repleted with divine wisdom, 神所创造的世界是美丽的，充满着神自己的智慧，It is the principium congnoscendi externum of all non-theological sciences. 神所造的宇宙是美丽的，有祂的智慧的彰显，这就是一切文理学科，人类的知识要去探究的，这个就是人的范围——神学以外的，人的学科外在的知识论原理。

It is the external means, by which the knowledge that flows from God is conveyed to man. 这个世界（就是这个媒体），神借着这个世界要给人一些知识。

是的，每一片花草叶子都在喊叫：“耶和华创造我的！”我们听不到，为什么？因为我们的耳朵聋了，哥林多后书4：4说这个世界的神弄瞎了人的眼睛。但是关于神，人所能知道的，神向人显明（罗马书1：18-20）。所以，宇宙就是神要我们认识祂的其中一个所在。

This view of the matter is, of course absolutely opposed to the principle of Idealism, 当然这个跟唯心主义是相反的。你注意到没有？圣经不是唯心的，当然也不是唯物，是『唯实』（实实在在的实）。

基督教不是唯心，不是唯物，而是唯实。这句话不是我说的，是1950年中国大陆有一位基督徒写了一本小小的书，叫做什么问题，忘记它的书名了，里面他讲的一句话。不是唯心，唯心跟圣经是完全两码事。唯心是当人宣告自己的理性独立自主离开神之后的其中一派，另外一派是唯物。康德宣告人独立自主离开神，之后有唯心，有唯物。唯心绝对不是基督教的信仰。